第6(2 / 2)
里,婚姻不满子嗣凋零者不在少数。晋陵长公主实在算不得悲戚。虽说她死了丈夫,可她儿子袭了亲王爵,日后便是守不住先王留下的担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保世代富贵足矣。总比旁的那些,丈夫因谋逆之罪折损进去,连带子女都逃不脱的要好过许多。这也正是晋陵长公主愿意看到的。她唯愿她儿子一世的清臣。如今叫这位长公主头疼的是,她不知如何同分离多年的儿子重新相处。原先在身侧女官建议下,往郗珣院内送去了一批丫鬟婢子。思忖着儿子快十四了,身边差不多可以安排几个知冷热的丫鬟伺候,日后再大些便充作通房。谁知被郗珣以身边不惯用婢子为由,将那些婢子尽数退了回来。晋陵长公主这才意识到儿子不再是当年那个离别时才学会喊阿娘的孩子。他已经长大。“我昨夜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儿不过三四个月大,卧在我怀里攥着我腰上的玉佩穗子玩闹,一醒来才知,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晋陵长公主倚榻而坐,一双清冷的眉眼,叫人瞧着便觉不易亲近。她蹙眉说着回忆的话,气色略带几分憔悴。一旁侍奉的女官见状也不插嘴,只等她静静说完。“一眨眼都过了这么些年,这孩子我如今是半分看不懂了,他瞧着温润脾性,可似乎又自有主意,主意大的很”身边的女官见晋陵长公主一早起来便满面愁容,自然知晓自家主子又cao心些什么。主子心思郁结许多年,自燕王去世后更是憔悴不堪,如今连医师都说要静养,万万不得cao心——文茵听罢,眼角都笑出了一些岁月的痕迹:“您瞧着其他府上主母们生怕他们家那些儿郎们一个个早早开了荤,损了身子日后碍着了子嗣,再没心思旁的。咱们世子无需您cao心,自持庄重的很,连功课都半点不落下,您反倒来还埋怨上了,上哪儿说理去?”晋陵长公主淡淡道:“你真是越发能说会道,以前的你可不是这般”文茵笑道:“以前的奴婢不是这般是哪般模样?奴婢倒是不记得了。”公主看了眼窗外,回忆起从前也有些好笑,她缓缓道:“本宫记得你是七八岁调来伺候我的,一众宫女里我一眼就瞧中最胖的那个你,你那时候瞧着有几分呆傻你知道像谁么?活像那个珣儿如今当个宝贝似的那个!”文茵闻言也是捧腹大笑,主仆二人笑了许久才笑完。说到这个,二人却皆是有些头疼的。王府自然不是如此随意便多个血脉的,这个孩子,就连郗珣身边侍卫都不清楚来历。可耐不住晋陵长公主差人一番盘问。随着郗珣一同回来的亲卫便照实回答了,果真是路上捡到的。晋陵长公主许久才信了这个事实。自己儿子真的捡了一个小孩儿回来。可她经历的多,很快心中便没了波澜。左右于自己而言那孩子是否是她那亡夫的血脉,又有何差别?她甚至因为小姑娘并非丈夫外边的私生子,心里那点膈应消散不少。倒是对小儿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文茵伺候长公主这么些年,总是心意相通的,她这辈子伺候着长公主没嫁人,如今早过了想要嫁人的年纪,可对待孩子却比年轻时多了许多喜爱。她不忍心劝说:“那姑娘我瞧着生的规整,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想必是家中糟了难的。咱们殿下小小年纪就如此良善,您便是当做养女养在府上又有何妨?不过日后添副嫁妆罢了,咱们王府莫非还缺了那些?王府本就女儿少,往长远计,那姑娘若是放在王府里做正经贵女养着,日后凭她那相貌模样日后定然也辱没不得门庭,也多了一桩门阀郎婿帮衬君王,如何瞧着都是一桩好事。”晋陵长公主何曾不懂这其中利益道理?作者有话说:她虚睨文茵一眼,嘴角扯出一丝浅笑:“你以往不是最不喜小孩儿?”文茵叹息一声,道:“奴婢这恐怕是上了年纪,这两年不比以往,竟也慢慢喜欢上小孩儿来。”长公主听了没再言语,她慢悠悠抿了口茶,道:“去把王爷请来。”“诺。”婢女打帘退下,匆匆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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