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 / 2)
落针可闻。院中一片静默。阿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心中还是觉得不解气, 原想着王楚麟定如那刘成济般沉不住气, 会气急败坏推开房门叫嚣几句, 届时她自然还有千百句难听的等着啐他!谁知王楚麟竟只光闭在屋中不接招?这无疑让阿杏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之感,倒也不好再缠斗叫嚣下去,只将这些金银细软全都扔在了院中,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云风怒目咋舌死盯着那远去的背影,愈发觉得不忿。主上竟未表露出任何一丝嗔责之意?!这俨然就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扑通”一声,云风单膝触地直直跪在地上,埋头拱手铮铮道,“主子,玲珑娘子口出狂言, 实属太过反骨!饶是她救过主上性命,得了几分宠爱,也绝不该如此放肆!按规矩三十板子是断少不了的!只要主上一声令下, 卑职立刻就将人绑了来行刑!定让她知道教训!”无人回应。鸦雀无声。这般的静默,有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可怕力量, 压得院中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令人心窒不已,春末夏初, 云风却觉得仿若身在寒冬,冷汗直冒,不敢动弹,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直。东西收拾好了?不知过了多久,才由房内传出来句低沉男声音。语调并无丝毫起伏,与往常并无二般。可只有云风此等自小贴身随伴的仆从才能知道,若是主上当场发作,将气尽数撒了,那无论责罚得多重,都代表此事了了,从今往后都会揭过不会再提!主上越是如此云淡风轻,心中才越发在意至极!现在只怕连那玲珑娘子千刀万剐了的心都有!云风暂且按下心底的震动,埋首拱手道,“回主上,物件原本都已收掇齐全,只是这些搬来的这些金银细软数额之巨,还需……”这番回禀,被冰冷的话语声截然打断,仿若利刃出鞘,寒光乍现,令闻者背脊发凉。“即可回京,不得耽误。”随着讲坛的结束,由午时起,归家心切的学子们陆陆续续离开天下楼,一直忙到酉时三刻才停歇。既没有了学子们挑灯夜读的荧荧灯火,也没有了辩论斗学的昂昂之声……曾经热闹到鼎沸的场景已然消亡,随着夜幕的降临,天下楼逐渐恢复到了以往寻常寂静的模样。高耸如云的楼宇之上,一个仙姿玉颜的女子,临风而立,衣裙翩跹,正凭栏静立在高出远眺,好似那画中的月下嫦娥。阿杏缓步上前,将手中厚厚的银羽鹤氅盖在她瘦削的身形上,柔声劝道,“姑娘常年累月的cao劳,身子本就不好,现如今又有孕在身,更应该千万般仔细,何苦这么晚了,还要来此处吹冷风?”阮珑玲并未回答,只拢了拢披风,将掌心轻落在小腹上,眸光落在城门外那几辆愈行愈远的马车上,幽幽道了句,“他竟是片刻都不等不及,就这般漏夜离开扬州了……”阿杏帮她整理衣角的指尖一滞,心中不免有些嘘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她家姑娘还是个尤其重情重义的,对于王楚麟,她确有存利用之心,可这般肌肤相亲了月余,只怕在不知不觉中,也难免动了几分情。“那厮这般伤您,若是阁老得知,定会重重责罚!他担心事情败露,自然跑得飞快!只是奴婢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他是太蠢,还是太怕,那些送过去的金银财宝,他竟连一文都未曾带走,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派人来取……”“不会了……那些财银于他这种京城富庶子弟而言,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倒不蠢,应也不怕……只是不想要再与我有任何牵扯了。”在王楚麟的预想中,此时此刻,她应该会与他一同乘坐回京的马车上,依偎在他怀中,温柔小意,缱绻无限吧……可就在感情浓度达到最稠烈的时候,由她亲手倒下冷水,生生浇灭了这段孽缘。阿杏默了默,“其实奴婢有些想不通,既然姑娘分明与他恩断义绝,狠话说尽了,为何偏偏还要让奴婢去羞辱他一通?”阮珑玲闻言,乌羽般的眼睫颤了颤,只觉胸闷淤塞,面上却未流露出丝毫不郁,反而轻扬了扬下巴…“阿杏,你可知应如何让男人不再靠近,彻底远离么?”可这三分自苦,七分嘲弄的语调,到底显露出几分悲意。“必要让那人一想到就恨,一看到就烦,让他彻底厌恶,彻底腻憎!成为他一世的污点!但凡只要思及你,便后悔得想要时光倒流,不曾遇见。”今日一见,就是二人今生今世的最后一见。如今看来,成功生下孩子简单。可是万一今后王楚麟留有余情,寻回扬州来找她,东窗事发,事情败露,与她争夺孩子怎么办?之所以命阿杏前去听风阁闹这么一通,就是为了去湮灭那最后一丝余情的。那样难听的恶心羞辱,任凭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住。且王楚麟还是那般孤傲冷绝,自视甚高之人。
饶是再有余温眷恋,也该消磨殆尽了。若如此这般,他还能回头,连阮珑玲都会瞧不起他。直到现在,这场戏才算是真真正正做圆满了。从今往后,她会与腹中孩儿相依为命,安心过活。王楚麟,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至此天涯陌路。亦遥祝你今后前程似景,平安喜乐。阮珑玲轻抚了抚小腹,脸上尽是慈爱,唇角微扬,柔声道了句,“回去吧,该喝安胎药了。”暗夜中,四匹溜光水滑的纯黑骏马,拉着辆黑檀木所制的古朴车架,似箭般疾驰在扬州城外宽阔的官道上,所过之处,尘土飞扬……云风坐在车前,手中拉紧了缰绳控马,时不时扬起手中的鞭子抽打马腚……他神情凝重,蹙紧了眉头,微微出神,将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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