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2 / 2)
来。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不是皇帝,只是谢彻。「圣驾已至,我却在榻上躺着,传出去第二天我要被骂死了。」「后宫无人骂你,前朝没人有空顾得上后宫的小事。」谢彻牵起她的手,将自己的手炉塞到她的手心。其实姜娴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身上又披了大氅,根本不觉得冷。倒是谢彻从乾坤宫走过来,纤瘦的手略略泛出青白:「皇上自个的手都冰冰凉凉的,还说我呢。」「朕不要紧的。」「龙体贵重,何来不要紧一说?」谢彻低下头看她。女人在男人心中能留下的往往是一段诗化记忆,烛光的金色映着她的脸,清艳的眉眼在暮色下沉淀得非常温柔,当被她温暖的手握紧,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外面的确很冷,冷得他贪恋她这份暖意。淑妃待他的温柔体贴,在后宫里头是掐尖的独一份,做得太好了,从前他以为是爱使然,后来渐渐明白,这是她在尽做妃嫔的责任,和前朝的官员每日敬业效忠没有分别。哪怕连孕两儿,这点也未改半分。「皇上为事情烦心的时候,往往听不进太监的话,仿佛不知冷热一样,快随我进去喝杯热水暖暖身子……茶就不必了,我怕喝了茶,皇上等会儿要睡不着。」谢彻被她带着进去。屋里烤着银丝炭,暖融融的,教人心绪一下子放松下来。谢彻勾住她的手,问她:「你能收留朕一个晚上么?」他的声音有点闷,活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流浪猫。这说的什么胡话!普天之大莫非王土,即使皇上把她从碧华宫里赶出来,自己走进去睡她的床,也是合理合法合规的,只有她第二天会成为全后宫的笑柄,没人会说皇上一句不是。那么皇上这么问,是何用意?姜娴只用了两秒得出结论——皇上他半夜e了,矫情病发作,来找她寻安慰。「皇上就别走了,我收留你一辈子。」姜娴拉着他的手轻轻晃动,另一只手抱住他的颈,引领他低下头来,把脸埋在自己的颈窝。谢彻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听见如此塑料的情话,不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咬了咬她细白的颈项。「皇上怎么还咬人呐?」谢彻没舍得用力,咬得很轻,她只觉得痒。他们什么都做过了,也把终生托付给他,可他依然能感觉到,自己没有完全地拥有她。谢彻将自己的不满在她耳畔道出。姜娴匪夷所思:「皇上,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拥有另一个人。」「可我觉得你待朕,跟大臣待朕没分别。」「皇上为何轻视君臣之情?古今历来为人臣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有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的,这份忠心难道不比情爱来得价值千金?我待皇上如何,难道皇上看不见吗?」鞠躬尽力,死而后已,是诸葛亮在《后出师表》里说的。简直是打工人回报知遇之恩的极致。「再问下去,竟显得像朕才是没良心的那个了。」「怎么会,皇上宽仁,待我是没话说。」姜娴说得衷心,皇上待她,的确是极好的,从没亏待过她,不教她难受。谢彻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眼眸沉沉地望向渺茫的天际,淡淡说:「你很知足,有人却不是,」这番话中有话,不等姜娴深想,他便笑问:「你向来对朝堂上的事儿感兴趣,也积极帮朕分忧,近来却没问过一句。」姜娴说:「避嫌。」谢彻怔了怔,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不愿他为难。屋里只剩下二人,他下了命令,只留梁遇寅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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