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 3)
严暮自一身皦玉色缠枝莲纹交领窄袄,底下是云峰色撒花千褶留仙裙,胭脂色披风长至脚面,一圈暖红色绒绒细毛笼住她细细的脖颈,更衬得她面如白玉。腰间蜜色的绦带细细编成倒垂莲瓣形,汇聚尖顶之处缀着用莹白珍珠串成的流苏,衬得腰肢细盈。她的颜色出众,在湖州城中也因此有些名气,所以刚才严家的马车刚刚停下,四面八方的目光就已经往这边汇聚了。看到一开始下来的是严安秋,有些只听过严暮自名头的人还暗自道,果然三人成虎,什么天仙似的人物,不过是个有些颜色的娘子罢了。眼下严暮自一下来,这才心下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正主啊。等到严暮自走到内轿处,她的继母柳氏早已经将炸毛的严安秋给叫住了,眼下严安秋乖顺站在圆脸慈目的柳氏身旁,与先前的气焰截然不同。柳氏见严暮自过来,仿若不知道先头严安秋在车里与她的官司,一派祥和柔声道:“媏媏,今日来的人多,温府的内轿不够用了,你先与你姐姐将就着坐轿先去,我随后就到。”她说得一脸真诚,圆脸上一团和气,严暮自却不接她的茬。她先是垂眉低眼,片刻抬起之后眼眶之中似有弱红,水汽盈盈,右眼眼尾的泪痣都显得可怜楚楚。“母亲先跟二姐姐进去吧,刚才……在车里……总之母亲先与二姐姐进去吧,总归是没有女儿先行的道理。”她道。先头严安秋下来呵斥下人的跋扈样子被不少人看见了,眼下见美人西子捧心,泫然欲泣。虽然话未说全,却引人对她在车内的遭遇有了不少联想。柳氏见旁边已有人侧目,渐渐议论起来,脸色未变,只是闻言点头,拉着严安秋先是上了温府的内轿。严暮自领着翠圆并朱果远离了人群,站在垂花檐下的莲纹影壁旁等待内轿。朱果忿忿不平:“东院那位倒是脸皮厚,还想着挖坑让娘子跳呢。”“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些做小伏低之后反咬一口的招数。啧,毫无创意。”严暮自与刚才温顺美人的形象完全不同,背着人撇了撇嘴,嗤道,“我这一招叫做借力打力吗,你家娘子长得好,说什么没人信?”她捏起拳头,佯装揉眼,捏着嗓子道:“嘤嘤嘤,切,示弱,谁不会?”说话间,她用披风掩住行迹,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两个用棉布缝成的针脚细密的布袋,丢给朱果:“出门时石灰袋放多了,在车里就把我热得慌,你先去背人的地方丢了。”翠圆道:“放在娘子身上也不碍事……”严暮自摇头:“不行,待会儿到了里头脱去外袍怕是要显得腰粗。”翠圆想到诗会之上会有炭盆,严暮自的身上的衣服还被自己缝有保暖的石灰袋,这才点头让朱果去丢。严暮自与翠圆还在廊下小声说着话,朱果已经走出垂花门,见墙角处有个灰桶,左右看了没人往里投去。谁料拐角突然走出一人,石灰袋失了准头径直砸向那人的袍脚,来人身手敏捷,避开了石灰袋。朱果嘴角一抽,赶紧一溜烟跑过去弯身拾起丢进灰桶。朱果低头连连大声告罪:“我家二娘子让我来帮忙清扫,不想惊扰贵人了。”墙内的私语因为朱果的声音戛然而止,朱果便知道她们知道这边有人了。她像个恋着壳的乌龟,垂头缩着脑袋,唯恐被来人看到脸,远远告罪完后又是一溜烟跑了。严暮自拉着朱果往内轿处走,小声道:“是谁?”朱果得意道:“我压根没抬头,跑得又快,没看着是谁,但是他们一定也不知道我是谁。而且……我报的是二娘子的名号。娘子不必担心。今日知州府上几十个二娘子,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清。再说,二娘子的人的事,与娘子何干?方才我在外面,听不清娘子与翠圆姐姐的话,娘子只管把心放肚子里便是了。”严暮自点点头:“快些快些,今日早起练了许久的身体,眼下正是最佳,赶紧去找傅郎君。”说着,脚下加快,上了内轿往里去了。作者有话说:开文啦~~俺又回来噜~携媏媏跟大家问好~【鞠躬】 两场梦“爷,这湖州城小小地方能有什么美人,一个小娘子也如此王婆卖瓜。”风岩小声嘟囔道。他和赵玉都是习武的人,耳力自然与常人不同,刚才墙内那几人的对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赵玉身穿大红色圆领锦袍,腰间缀一枚吉祥纹青色玉佩。只见他黑眉星目,面如美玉,狭长黑眸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右侧还有一颗细细小小的泪痣,在那张世间少有的丰神俊秀的脸上衬出几分妖冶。他自小长得极为俊俏,谁见了都要道一句太子殿下真是长得极好。可惜,崔皇后并不喜,只觉得样貌是最无用的,君子该有君子的德行才是,别人越夸赵玉长得好,她就对他越加严苛。这导致赵玉自小面对上京那些模样极好的淑女来讨好自己时,都十分不屑。一则,他觉得无论长得多好,都没有他自己长得好;二则,也受崔皇后影响,觉得样貌只能带来麻烦。赵玉去摸自己右手大拇指处的扳指,已经先入为主觉得这又是一个自吹自擂,只懂得在乎外表的俗物,嗤之以鼻道:“庸脂俗粉。”内轿经抄手游廊,过嶙峋假山下崎岖甬道,没过多久便已停稳,这就是到了后院内宅之处了。严暮自打帘而出,才发现今日知州夫人杨氏并没有因为下雪,就将诗会设在房中。初冬雪落,内院湖面如镜,雾凇沆砀。湖边一棵最高的公孙树下,一座重檐撮尖顶的亭子垂脊处已有皑皑。亭子外,五面用厚厚油皮毡布围上,只留一面对外,可供出入。油皮毡布内里则缀以绯色柔曼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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