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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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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催台的小厮从门缝之中探出个头,甫一看见严暮自的扮相,整个人都惊住了。小厮吞了吞口水。这……真的是凡人吗?媏媏的眼睫一抖,再次从幕后的细缝中看向门口,还是没来。是出了什么差错?翠圆她是了解的,绝不可能出问题,那就是太子那边出了事情。是什么事情呢?到底是因为确实是事情棘手,不得返回。还是因为郎君心性淡薄,虽然对她有些兴趣,也愿意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去容忍、放纵她,但是……并不愿意和她一起承担“夫妻”二字?这两字始终是重了一些,她这般的身份,在他眼中还是不配么?也对,郎君对于亲事总是会权衡利弊。她思及此,软舌抵了抵腮帮子,觉得自己当时还是托大了。本来往那边去扯不过是为了增进情趣。可是她忘记了,这个人终归是一国储君,想来对于“妻”这一字,他是有种不同企望的。她心中生出一丝不甘。当时应该说是祈求有情人相爱永远的……罢了,如果不行,还会有无数次机会。不必急。若是这次不赢,还有下一次。她赌一把。在催台小厮的再三催促之下,她终于在幕布揭开之际登上台中。刚开始的动作是需要紧闭双眼的。暖盆中放了许多牡丹香料,融出温柔的香意。香意荡在棚中,萦绕在在场人的鼻尖之上,引人神往。她垂眉敛目,宛若一尊精美的雕像。幕布缓缓拉开,玉白的手臂与腰肢晃晕了在场人的理智,柔白的细腰之上绽开一朵花瓣繁复的魏紫,丝毫不生俗气,仿佛这只是从花神的腰肢之上生出的最平常普通的一朵怜爱。神祗的披带虚虚挎在莹润的白臂之上,上头的祥云纹栩栩如生。配上脚底扇出带香的白色烟雾,引得众人都不敢眨眼,不敢呼吸,生怕惊了台上的天上仙人。“天哪,这真的是花神降临了吗?”往年的花神在大家眼中,都是知晓这是一个扮演者的。然而,现在台上的这个花神,神秘美丽到让人怀疑花神确实降临了。降临在湖州城中。“嘘!”有人不满地冲说话的人示意他噤声。恐惊天上人。乐声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台上。花神睁开慈悲的目,无嗔无喜,目光在睁开的瞬间正好映上一个风尘仆仆、胸口衣料甚至被剌开一条口子的郎君身影。赌赢了。她心中如是说。作者有话说: 三十六场梦乌云毫无预兆, 倏然而至。洁白如鹅毛的大雪铺天盖地泻了满地,风起卷云散漫天,遮蔽住朗月, 伸手不见五指间, 寒冬已至。花神节会搭的棚内与室外的严寒格格不入, 保暖的绵绸像是不要钱般,布满每一个有可能灌进寒风的缝隙, 阻挡住室外的寒浸浸,屋内暖如春日,本不该这个时节盛放的奇花异草满屋盛放。赤色暖绸被香薰的烟气缥缈卷着,与满池娇花争艳也不逞多让, 同外头的百树凋零,只剩枝杈的毫无颜色截然不同, 充满生气。赵玉立在台下, 并未被满屋争奇斗艳的花吸引目光, 连这个季节最为珍贵的姚黄都没有分去他一瞬的时光。那双玄色的眸子黑沉, 被那截细白的柔软腰肢上突兀绽放的魏紫刺得生疼,连带心头发麻。他不仅耳力好,目力也极佳。鹰隼般的眼远远投向台上,看见那一只似乎凭空从腰间盛放出艳丽的牡丹,枝条蔓蔓郁葱, 却带着最原始的粗粝表皮。那截软腰白得惊人, 却与这一段花枝融合得意外和谐,甚至带着几分天然去雕饰的美感。他的目光又一次拂过那里,不经意间, 睫毛忍不住轻颤一下。对于这个小骗子, 他的心头虽然时常有着莫名其妙升起疼爱。可是这种疼爱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种疼爱始终基于他作为上位者的低头。在赵玉的面前, 她始终是一朵盛放在暴雨中的牡丹。如果没有他心血来潮偶然张开手掌的遮蔽,这一朵花早就被雨打散,花瓣纷落与泥泞之中了。花神节会是湖州极为重要的节日,赵玉对此也有所略略耳闻。可他从未想过会是这般场景。高高垒起的神台如梦如幻,台下的众人如同她最忠实的信徒,目光炽热,高声呼喊着。“请求花神垂怜!”台上的神女宛若听惯了众生祈求,目光不喜不悲,无嗔无怒,不曾因为这些尘世之中的纷扰之声驻足片刻的目光。赵玉如同冰湖的眸中不自觉燃起一点小小的火星,愈烧愈烈。他的手指不自觉轻轻攥紧手中被划破的丝帕,心中也随着众人的呼喊,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太子殿下也想要神女的垂怜,就在此刻。指上有一段打斗时被割破的小伤口,因为突然收紧的动作炸开细细的血线,染在那朵看上去绣工不佳的花丽嘉瓣上,竟显出几分妖冶的艳丽。他对于指上的伤口仿若无知无觉,眼中的一星火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胸腔之中熊熊燃烧,烧得心口发紧。可惜,他炽热的目光并未引来神女的一丝垂青,那冰凉的目光公平地拂过每一个信众的头上,虚无而怜悯,不为任何人而停留驻足。莹润的脚上戴着流苏链子,圈在细白的脚脖子之上,缀着五彩玉珠的流苏链子随着鼓点此起彼伏,不曾有一个人感亵渎她的神圣。花神的赤足踩在绯色的氍毹之上,动作之间,连指甲盖都晃着夺目的光。乐声古朴典雅,舞蹈庄严肃穆,众人皆屏息凝神看着台上神女的动作,生怕错过一瞬。音乐激扬起伏,赵玉胸口的心从未有过这般激烈跳动。台上的人分明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却好似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的胸口剖开,用细细的线吊出来,晃在万米高空不得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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