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6 / 9)
茫地看着她,很快意识到她的意图,“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逃了。”解萦抡圆了手,狠狠扇了他数掌,破口骂道:“笑话,你以为你是什么罕见的珍宝,还想靠一直陪在我身边来讨好我?君不封,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珍惜。我求你同我成亲做夫妻,你不许,我应了,我求你和我做一对寻常兄妹,你却借着定情哄我骗我,偷偷跑了。怎么,现在你巴巴地回来了,开始施舍我了,我就要去接受了?人不能这么下贱。你不要脸,但我要。你没有尊严,但我有!”解萦尖利的手指死死划着他的脸,留下两道狰狞的血痕,她沾着他脸上的血渍,将鲜血涂在他干涸的唇上:“在我这里,人,你是不配做了,如果你往后自愿为奴,为畜,终生禁锢于留芳谷中,那我可以勉为其难,放林声竹一马。”归乡(四)像是有什么东西凭空攥住了心脏,一下折磨得他痛不欲生。君不封发着抖,只觉两眼发黑,喘不上气。明明没有挨巴掌,他却在不合时宜的耳鸣,小姑娘的声音忽近忽远,他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大脑在尖锐地疼。等到零星的字句再一次灌入脑中,是解萦语气不善的讥讽:“刚才还说要为林声竹求情呢,怎么,一听要回留芳谷,这就开始装死了?君大侠义肝侠胆,不是最喜欢替朋友出头吗?难道是因为被迫要和我拴在一起,怕了?”不知为何,明明她的话里满是尖酸,可他想到的,却是她一闪而过的泪颜。他看着小姑娘鞋面上晕开的泪渍,悲哀地摇摇头。过去的这两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她身边。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仿佛还是那个风雪夜里风尘仆仆的旅人,只要推开家门,炮筒子一样的小女孩总会一口气扎到他怀里,抱着他不松手。她自始至终都在等着他回家。再回想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千斤重的石头撕扯着他。与他最亲密无间的小丫头,到头来竟恨毒了他,就是他至此为奴、为畜,被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只怕也填不平她心头的无垠恨海。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是希望她不要再迷恋他不假,可真的被她憎恨了,这痛楚竟如万箭穿心,让他肝胆俱裂,痛入心脾。他以为毒发时的痛苦已是他可以忍受的疼痛极限,可原来,仅是被她憎恨,这难耐的伤悲就已轻巧压过了他遭受的所有苦痛。君不封清楚自己早已声名尽毁,他可以接受全天下人的误解,却唯独不想让解萦讨厌。可偏偏,是他一己之力,将自己最珍惜的小姑娘逼成了一个坏种。像是有无形的绳索悄然套上脖颈,绳索渐次收紧,他低声呜咽,在这频繁的窒息中不停颤抖,泪水冲开了他脸上的血痕,不时蜇着伤口,他无知无觉。看君不封这样痛苦,解萦的心也随之酸酸地胀痛起来。之前仗着心里有一股邪火作祟,她借题发挥,如愿以偿把君不封逼进了绝境。但看他真的难过了,她又开始后悔,是不是把话说重了。归根结底,她从来就不想让他伤心。压抑着心底幽暗滋生的邪火,解萦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蹲下身来与他平视,柔声道:“大哥,为你四下奔走了两年,我也累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要怎么能确保你可以完成允诺,那是你的事,我不会过问。但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你肯和我做一对避世的夫妻,林声竹这边,我会替你向燕云姐求情,他的活罪固然难逃,但死罪定是不会有了。只要你想,以后我们也可以经常来看他,让你们兄弟团聚。至于外面的事,你更不用cao心。以前我说让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你不信。现在两年过去了,你总能信了吧?就算之后没办法在留芳谷久居,我们也可以远赴东瀛,或者南疆。天下之大,总有一个地方能让我们二人喘息……所以,和我回家,我们还像以前那样过悠闲的田园生活,再不去管江湖事了,好不好?”她的声音缥缈,语调轻柔,绵言细语的一番话,活像一场稍纵即逝的梦。解萦满怀期望地望着君不封,君不封尚沉浸在那如梦似幻的迷醉里。回过神来,迎着她灼热的目光,他蓦地想起了记忆里更小一点的她。年轮一圈一圈往回拨着,记忆的尽头,一个浑身血污的瘦弱女童紧攥着小木鸟,正卑怯地望着他。君不封身体一抖,神色黯然地低下头,他朝她悲哀一笑,随后便如一条狗般匍匐在地,再未抬起头。
解萦的微笑僵在脸上,无措地望向燕云。看到女孩眼里的浓郁情感,君不封想,即便她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可她对他的感情,依然浓烈到让他无从招架。试问哪个男人见到这样纯粹真挚的目光不会心动?他不过是一介莽夫,何德何能让这等佳人对他情根深种?从没有女子用这般诚挚恋慕的目光看过他。他不是圣人,也断不掉自身的七情六欲,如果不曾被她撼动,他也不可能多年锲而不舍地回到那春光旖旎的梦中。君不封接受自己无从逃脱她恋慕的悲哀。想到这世上竟有一个柔软细弱的少女热烈而深沉地爱着自己,他感动尚来不及,更别提报答,便是赌上自己这一条贱命,他也要回报她的深情厚谊。可每每与解萦那含情脉脉的双目对视,就会有另一道冷峻的目光直直穿透他。那目光来自少时的她,一个只有四五岁模样的瘦小女童。小女孩空洞猜忌的眼眸因两人的因缘际会,归乡(五)看着情形凄惨的君不封,解萦顾不得难过,和燕云订对了之后的安排,两人协力为君不封诊脉,拟定了最新的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