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7 / 9)
寻常夫妻。但这不公平。因为在心里的地位独一无二,回馈才更要慎重。解萦给予他的珍重,他无力回报。如今的僵持里,他看似作茧自缚,却得了莫大的好处,两人关系的主动权自始至终都落在他手中,长此以往,最终被伤害的人,还是解萦。难言的无力与疲倦席卷了他,他们的故事是个死局,伤人伤己。身体渐渐有了气力,他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摸了摸小姑娘年轻的脸颊,温和地允诺道:“大哥不会再逃了,即便你让我逃,我也不会逃了。以前是大哥自欺欺人,总觉得你对我的迷恋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我不再骗自己了……大哥会一辈子留在你身边的,直到你厌倦我的那一天为止。”解萦不可置信地颤抖着身体。自她向君不封袒露心意以来,君不封用伦理教条当推辞,权当她鬼迷心窍,自始至终都在回避她的情意,拒不承认她对他的迷恋。现在他接受了她的情感,也理所应当地认了命——就算神情再黯然,也终归是认了。她有些想哭,想抱着他告诉他不必这么难过,他们还有无数的好日子要去活。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只要在一起的时间够久,过往的在意都会成为过眼云烟。可知道他还有后文,她只能将自己呼之欲出的汹涌情感咽回去,也不知后面又将迎来怎样的怒海情波。君不封缓缓向上捋着她脱掉的衣衫,试图替她把衣服穿好,解萦噘着嘴,一把甩开他。君不封不再勉强,单是收回手,眼里闪过一抹晶莹:“丫头,你就此放宽心吧。大哥不会走的。大哥实际上也没处可去了,不是吗?往后的日子,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就是杀了我……也没问题。但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也就够了。大哥只能为你做到这里,我们不能再更进一步了。”“你是……什么意思……”君不封仅是悲哀地望着她。解萦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她俯下身咬他,他的肩膀又渗出了大量的血。但这次,他不为疼痛所动。解萦慌了,忍不住将他的双手纳入怀,让他胡乱地触碰着自己胸前的柔软:“为什么?你明明是爱我的。你肯为我死,你还愿意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你是爱我的……”解萦越说越绝望,把自己难过成了只狼狈的花脸猫。泪水汩汩流着,她颤声问他:“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她的泪落在他胸口,也由此落在了他心间。他的双眼也跟着模糊。他竟又一次要让她难过。君不封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划过脸颊。“丫头,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你对我更重要。大哥心里最在意的人,一直都是你。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但疼爱与爱是不同的。我疼爱你,可我不爱你。”他强忍着心头的抽痛,咬牙道,“在被你亲吻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恶,心?”解萦迟缓地念出这两个字,神色很是钝。她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但有什么东西横跨了两年的时间,再一次抵到了她的心房。她看着它刺进去,里面流出了浓稠的血,很疼。他又杀了她一回。他到底在冲着她说什么啊?“怎么会恶心呢。”她哭得更厉害了,“你明明不是这个反应的,你明明很亢奋的。”“因为大哥是男人,你那样貌美,又那么……又那么会撩拨人。情场老手尚会为你驻足,又何谈是我。我不可能没有反应。但这是一个男人面对女人的本能,就算我为此作呕,我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你就不能单纯把我当一个女人来看吗!”“我不能……我把你救下,送你到留芳谷,看你拜师学艺,给你修筑小院,往后你的每一次生辰我都尽量在你身边,我看着你长大,教你小手段,给你缝补衣物,每天做好了饭等你进学回家,听你嘁嘁喳喳和我讲学堂的闲话……连你最初的月事带,也是我替你做的……你让我怎么把你看成是一个与我毫无关联的女人,单纯以一个男人的眼光去审视你,接受你?我没法忘记你是我救下来的女童,也不可能忘记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女儿!”君不封久违的激动了。这番肺腑之言亘在他心间许久,他却始终没有向解萦吐露。有些东西如果讲得太明晰,只会刺痛她的深情。他一直在等她自己想通,可等来的,是连同他一起被撞进的死胡同。“以前大哥说过,如果你看上的少侠不喜欢你,大哥就是绑,也要押着他和你成亲,只要你高兴就好。现在我把自己押来了。但这样,你真的会高兴吗?丫头,大哥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能有一个好归宿,大哥不想你伤心,更不想看到你的一腔热情被辜负。只要想到你因为这种事而神伤,大哥心里就难过。”他泣不成声,“但为什么呢……最后却是我一再做这个刽子手。”是啊,为什么呢?明明屡屡被拒绝的人是她,君不封却在为此痛苦。解萦能懂他,这是他的脾性。但她不愿谅解他。眼下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耻辱。行走江湖的两年里,有多少人想一亲她芳泽;欢场之上,又有多少小倌想与她春风一度?旁人的示好与爱意,她统统视而不见。一个江湖上其他男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女人,在近乎全裸的勾引他。而这个男人,这个该死的乞丐,就这么对她弃如敝屣,还骂她恶心,让他作呕。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她好恨他,恨他同她讲这样的实话。更悲哀的是,她似乎连报复都没有了方向。燕云此前所说的整治,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效用。他们之间的症结,不是他是否会沉沦的问题。他承认他无法抵抗她的魅力。解萦胡乱地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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