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 / 2)
州城外,他就该亲手斩杀陆彦以解心头之恨,赵泽如此想着,他眼神愈发阴狠地看向陆彦。陆彦缓步向前,他神色漠然,看向赵泽的目光凌冽如寒冰。他接过狱卒递过来的烙铁,烙铁烧得火红,在这阴暗的狱中明亮得甚是骇人。赵泽看着陆彦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阴冷笑道:“你也不过是为赵嬴卖命的一条走狗,你以为你抓到我之后就能前途似锦吗?一条狗怎么可能为自己的命运做主?”赵嬴,乃是当今皇帝之名。赵泽叫嚣不已,他不甘心自己多年谋划功亏一篑,却也知并无翻盘之力。陆彦不在乎他说了什么,他上前将那块烙铁狠狠按在赵泽身上的刀伤处,滋啦声响,陆彦面色始终平静无波,在赵泽的哀嚎声渐弱时,他启唇道:“建元十七年,北狄进犯,你将北雁关的兵力布防图泄露给北狄人,致使北雁关失守,你当时就应该死在北境,残存苟活这么多年,你以为你能一直躲下去?还是你觉得,凭借那些流言,你赵泽就能成为下一个明主?”“做梦。”那些刻意在百姓中流传的话,说什么帝王昏聩朝廷腐败,无非是为赵泽起事做准备,以在将来宣示他才是救民于水火的明主。当真是妄想。“你一个通敌叛国,背信弃义,不顾边将战士死活的宵小之徒,也配坐上那个位置?痴心妄想,死不足惜。”陆彦将带着弯钩的尖刀刺进赵泽的腹部,他拧转尖刀,尖利的弯钩将赵泽腹部的血肉绞死。赵泽疼得面目扭曲,他没想到陆彦一上来就对他用刑:“陆彦,你敢用私刑?你敢杀我?”“你当然要死,但不是现在。”陆彦拽出血淋淋的尖刀,赵泽受不住这疼,短暂地昏迷过去。衙狱将一盆冰水泼过去,赵泽又硬生生地被冻醒,他虚弱又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彦:“陆彦,你怎么敢……”在赵泽眼中,陆彦只是赵嬴的一条狗,他奉赵嬴命令而行事,如今既擒获他,自该将他一路押送上京,而非在此处行私刑。陆彦根本无意审问,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只是在折磨赵泽。“你当年能从北境逃离,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如今便让我看看,你的命有多硬。”陆彦挥手,衙狱开始行刑。赵泽的痛苦哀嚎在空旷的审讯室内回响,薄弱的墙壁根本挡不住这刑讯的声音,本也是起到恫吓其他犯人的目的。喻柏和邓永常在牢房里听到赵泽的痛呼声,邓永常曾经掌管这座牢狱,他自然知道那些刑讯的手段,也见过犯人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样子。人命有时候很脆弱,但在有些时候,又极其顽强。牢狱之中,想让一个人痛苦而不死,办法太多了。赵泽已是如此,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邓永常本还对赵泽那些属下抱有期望,如今希望彻底断绝,他颓然坐到地上。只是他想不通,陆彦为何要如此折磨赵泽?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清透见底的一盆热水渐渐被淋漓的鲜血染红,陆彦缓缓洗去手上沾染的血液,他将沾血的外衣的换下,但身上不可避免沾染到血腥气味,便是春雪草的药香也压不住这嗜血的冷腥味。宋棋恭敬地递上布巾:“公子其实不必亲自动手,赵泽这样的人,不值得公子脏了双手。”陆彦无言,他转身走出昏暗的屋子,午后的阳光温暖舒适,似能祛尽体内的寒气。陆彦清楚地记得,当年丧钟响彻整个京都时,也是这样温暖惬意的午后。冬日里难得出现的太阳,似将寒气除尽。昭明太子病了许久,那日他牵着郑氏与赵宴走出殿门,他走到园中,折下一枝腊梅赠予妻子,郑氏眼中含泪,却隐忍着没有落下。他蹲下身子嘱咐赵宴照顾好自己,要赵宴以后时常去陪伴郑氏,叮嘱赵宴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可废寝忘食。年仅八岁的赵宴不懂,他以为父亲的病终于要好了,他乖巧点头应下父亲的每一句话。他们一家人赏了许久的梅花,回去的路上,昭明太子似乎很是疲累,他刚跨过殿门便倒了下去,双手无力地松开。赵宴看着父亲的手自他掌心滑落,他看着皇爷爷赶过来,看着父亲身前围了许多太医,最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摇头,母亲哭倒在父亲床边,一向沉稳威严的皇爷爷险些晕过去。他永远也忘不了建元十七年的那个冬天。他看到了生死,从此失去了父亲,也差一点失去母亲。而这一切都是因赵泽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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