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3 / 4)
科斯莫忍不住了,他拉开门,看见父亲正转身。可父亲一听见他开门,转回来的速度是那么的快,他们相望着──科斯莫坚信看不见的父亲正深深看着他,他看不见他,可他也是深深望着他。这时候他又讨厌起父亲是透明的这点,如果他不是透明的,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看清楚他的表情,知道他到底是怎样,开心、生气、难过,或是正在气我之类的。他想,我该道歉的,说,爸爸,我刚刚不该对你说那些话,说,爸爸,我没有生你的气,但思绪千转百绕下,最后吐出口的话却是:「真的不逼我去吗?」科斯莫直到自己问出口的那瞬间,才明白自己此刻最想要听到的,不是什么道歉,也不是父亲刚刚说得什么他该去学校跟人相处才对之类的话,而是父亲答应他、承诺他不用离开他。
这个比什么都重要。科斯莫焦急的望着那块透明的地方,多希望父亲可以快点回应他,偏偏父亲静了好一会,才听到他回答说:「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这样一句话就足够了,什么忧伤,什么难过,什么问号都见鬼去吧,科斯莫开心的笑了出来,他又变成那隻喀药的小袋鼠,兴奋过头的,这样的一句话就拯救了他,他打开门,奔进父亲的怀中,抱紧着他。有了言语的承诺后,他更需要父亲的体温,看不见真是太可怕了,他贴紧着父亲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科斯莫无法抑制自己,他叨叨絮絮的说出他的担忧,他的害怕。什么成熟,什么坚强,在此刻都显得可笑起来,他是个孩子,而且一直都是个急于渴望父亲的爱的孩子。父亲也抱紧了他,大掌温柔的拍着他的背:「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科斯莫,你永远都会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赶你走的,永远都不会……」啊、这句话真好,科斯莫想,光这句话他就觉得满足了,他该满足的,但奇异的,他的心却又觉得似乎空了一块什么。他想,只是这样,不够的,怎会够,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们之间的关係更深,更加得紧密,紧密到谁也分不开来他们。但那个念头就像流星划过天际一般快速的飞逝,快到科斯莫眨个眼就忘了自己想过些什么。「我不想去,爸爸,真的,不用去什么学校,你说什么认识新朋友,我也不想要,我只想陪在你身边……爸爸,不要再赶我去好不好?」他说,科斯莫从没有要求过父亲什么──喔,好吧,有求他多吃点青菜还有求他不要总是窝在实验室中之类的,但那些不一样。跟现在这份渴求不一样。「我没有赶你去……」父亲说,声音无奈又带些科斯莫不懂的情绪。「但我觉得你在赶我……你不需要我了吗,爸爸?」他仰起头,望着父亲,他想,如果可以的话,好想吻他,好想拉开他的衣服看着他那个唯一不透明的地方,这样他才能确定,此刻这个父亲是真实的,他不是在做梦,为什么他看不见呢,看不见……科斯莫对自己脑中的想法觉得可怖,但他忍不住想着。想起那天清晨,父亲勃起的y茎,那个真实的东西。或是一个吻也好,真的,只要感受到父亲的气息,温热的碰触着他,连同现在他听到的那份心跳,就足够了。「不,我永远都不会不需要。」父亲这样说,抱着他的力道又大了些,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那是科斯莫渴望的吻,那是他渴望的言语。但男孩更希望,那个吻是落在自己唇上。不过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有这个吻,跟父亲永远的承诺,就足够了。他开心的笑了起来,情绪一松,他就觉得饿了,他撒娇的蹭着父亲,说他饿了。而出乎他意料的,父亲在下秒居然把他抱了起来,他惊呼了声,抱紧着父亲的颈项:「爸爸?」「我们去吃饭吧。」父亲的声音有些僵硬,似乎因为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不太习惯,但这对科斯莫来说算什么呢?他开心的叫了起来,频频问着父亲他重吗?可以吗?而父亲没有回答过一次不好。这下科斯莫真的变成嗑药又嗑药的小袋鼠了。他欣喜的吵闹,如果是他的义父杜鲁看到大概会吓傻了,这哪是他认识的成熟稳重的科斯莫?杜鲁如果看到,真的会以为他嗑药了。嗯,不过那一点都不重要。尤里西斯喜欢他这隻嗑药的小袋鼠,而且的确一点也不嫌他重。而这隻正陷入喜悦当中的小袋鼠还深深希望到餐厅的路可以瞬间变成十倍长。对这对心中只有彼此的父子来说,他们谁在乎杜鲁怎么想?尤里西斯去敲了科斯莫的房门,安静的房内,他的男孩不回答半句话,任着尤里西斯说着。尤里西斯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有些笨拙的表示着,科斯莫不用去学校,他不太清楚科斯莫在生气什么,但不吃晚餐不好,还有希望他的男孩不要再生他的气。对孩子示弱并没有让尤里西斯感到不愉快,他只是焦急的希望可以再看见科斯莫,少年生气的跑回房间时,尤里西斯觉得好像看见他哭了。说了好一会,房内还是没传来回应,尤里西斯有些放弃的要离开时,门却被开了个小缝,科斯莫从黑暗的房间内,露着小半张脸看向尤里西斯。「真的不逼我去吗?」科斯莫问,声音有些沙哑,像哭过一般。尤里西斯见到他这样,心都痛了,他慌忙摇头,摇完才发现科斯莫看不到,这才赶忙说:「不去了。」科斯莫一听到他的回答,欢喜的笑了出声,打开门奔进尤里西斯的怀中,他抱紧着尤里西斯,用他那颗小脑袋蹭着他的胸膛,尤里西斯可以看见他的眼睛是红的,是真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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