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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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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然后你哥哥把你骗了出来?”孟琼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他软软的脸颊,小声开口:“你好可怜啊。比我还可怜。”不知哪来的泥水蹭脏了脸,男孩一动不动,恍若未闻。没被人搭理,孟琼心口泛起一丝委屈,学着他的姿势,双手抱膝蹲坐在一起,毕竟相同的遭遇总有共鸣,她不是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感受到另一种呼吸声,微微心安。她说了很多话,身侧的男孩仍旧保持最初的姿势,孟琼反应过来,男孩在某方面是有障碍的,像总喜欢在花园里和蚯蚓说话的保姆家妹妹一样,从来不能听懂孟琼的话。忽然在死寂中响起一阵吱吱声。孟琼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没忍住,漂亮的眉眼弯了弯。两个人贴得很近,两双眼在黑暗中碰撞在一起,耳边传来的声响依旧吱呀作怪。往后一退,脚底踩上软绵绵的小软包,孟琼拉着男孩跑上木板床,睁着眼躺了一整晚。天明时才看清,窗下躺着几只死透了的肥老鼠。外头的动静传到孟琼耳中,负责一日三餐的是个哑婆,眼瞎了一只,腿脚也不灵便,走路一顿一顿的,两个灰扑扑的碗被谨慎放上桌面,装着黏糊糊的白粥。等哑婆出去,门重新落锁,孟琼挪着脚尖过去,碗底装着几粒数得清的米粒,实在太饿,端起碗喝了一小口,像水寡淡,没任何滋味。孟琼端了另一碗,跪坐在床头,诱哄着给男孩灌下去,撒出来不少,倒也喝进去大半。接下来几天,小黑屋里除了准点出现的哑婆,绑匪再没露过面。她不敢大声说话,逼仄的环境里,潮湿又腥臭,能听见不远处的枪声响起,令人胆寒。男孩蹲在地上玩小熊玩具,孟琼就背靠着他坐,一遍一遍数太阳落山和月亮爬起来的日子。直到一天清晨,睁开眼,一支枪正指着她的太阳穴。黑黢黢的枪膛让小小的孟琼陷入无限恐惧中,脑海里浮现无数次她将如何死亡的画面。她被装进一个二十六寸便携行李箱,和男孩一起,被捆住纤弱的四肢。毫不起眼灰色箱子内,近乎窒息的空间,两具身子紧紧贴在一起。逼仄,缺氧。没有光亮,他们蜷缩在一起,甚至分不清谁的四肢,神经痛到麻木。这场无法逃离的枷锁中,孟琼感受到昏黑视野里一颗跳动的心脏,她和他的鼻息挨得很近,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交织融合,冲淡了孟琼内心徘徊在死亡边缘的不安全感。他们在不断移动,被搬上车,接而下车拖行,复又上车。孟琼在黑暗中感受到他的颤抖,她咬着唇,发红的眼眶逼迫眼泪不流出来。两颗脑袋挨得很近,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你不要怕,他们只是找我爸爸妈妈勒索赎金。我爸爸妈妈会给钱的。”“我们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可是四周黑漆漆的,一箱之隔的外界是死亡的未知。冰冷的枪口抵上太阳穴时,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兔子小姐每次想吃蜂蜜的时候喜欢到树洞外敲门,拿出全部的胡萝卜换取一点点蜂蜜。小熊先生是森林里最勇敢的勇士,他不怕浑身上下被遮的又红又肿,朝兔子小姐笑得很傻气。”“有一天森林被大火点燃,浓烟滚滚,他们没有家了。”“忽然,森林的上空出现一道光柱,亮如白昼,又瞬间消失。兔子小姐很乖很乖闭上眼,朝流星许愿。再睁眼看时,小树上开满了粉色花朵,整个森林都变成粉色,小路上铺满了甜蜜蜜的糖果,她就这样牵着小熊先生的手,一路往前走……”在密闭的空间,故事未完,孟琼的声音越来越淡,渐渐地失去知觉。孟琼被浓浓的烟雾呛醒的。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握紧,乌睫低垂,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视着她。他的身后是燎原烈火。平静的原野在纵容这场大火蔓延,如猛兽一般暴虐肆卷整间房屋,半木质建筑,火借风势,愈燃愈烈,燃烧的空气里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以及燃油焚烧后的刺鼻烟味。明明是青天白日,却比黑暗更窒息。四周只能听见火星迸裂的,她从地上爬起来,在滚滚浓烟中咳出泪来,热浪席卷,大火的灼烧感让她心悸。若忽略掉如群魔狂舞的肆意烧灼感,孟琼看着荒诞的一切,甚至一度认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本能的危机意识,让她牵起男孩要往外跑。汽油燃烧的味道呛到几乎窒息,孟琼拉着男孩拼命往外跑,破旧的铁链断裂,两个小小的身子从出口跑出去,几步之后停下脚步。那双乌瞳倒映着森然的火光,外面是一片沉谧的汪洋。岸边,一栋废弃的工厂楼顶冒烟,摇摇欲坠,火光晃得人眼前一阵发晕。后脑的灼烧感让孟琼瞬间清醒,她嗅到了愈来愈浓的汽油味——这里要爆炸了。孟琼摔了一跤,也不顾浑身上下疼痛,双手撑起身子,朝冒烟的仓库跑去。回来时,咬牙拖拽着一个废弃的铁皮桶,她看了眼周围的熊熊烈火,在白日如同鬼火荧光,下一秒就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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