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 / 2)
,气闷得揉起字条丢到了地上。他越是知道秦颂对她的好,知道秦家对她的好,心中便越有一股妒忌欲和挫败感在作祟。只因他身处森凉薄情的魏府,有着棘手难缠的家庭背景,有着四方树敌的官场关系,还会屡屡惹得她伤心落泪。没有一处比得过人。魏珩暗下目光,烦躁地一把攥起了拳,嘎吱作响。明眼人皆能看得出来,相较于他,谁待她要更好,她待在哪里过得会更舒心快乐。那他还待在这做什么呢,人家打理得妥妥当当,他还有什么忙可插手呢?总不可能是因为,明日是她的及笄之日,他一直惦念在心里,所以还不愿意这么提早便走吧?魏珩忽觉有些好笑,可默然半晌,这份笑意又暗下去了,他呼吸微滞,胸中堵得厉害,不经意间抬眼看着窗外的残月,忽然隐约有种心口泛疼的错觉……次日,熹微的天光伴着各家袅袅的香烟缓缓升起。每逢月初和十五,照民俗皆是要焚香祈福的日子。今日是变换新貌的七月初一,辞别闷热多雨的六月,秦府的信鸽也一改昨日,将压抑的病况换成了朝气的喜讯。巳时起身,于庭中与秦少爷闲话荡秋千,气色恢复不少。未时试新衣,约定晚间同秦少爷一起去福禄巷逛夜市。……暗线依照吩咐,将沈青棠的一举一动皆如数汇与了魏珩,可殊不知,有些事情看似喜讯,却实打实触及到了他家大人的逆鳞。魏珩面色阴冷,将手中的字条揉碎了,抬手向后抛去,转身便离去下了楼。而此时的秦府,则是上下皆因沈青棠病况的好转而面露着喜色。江鸢前几日也是急糊涂了,猛然想起今日是沈青棠满十五周岁的日子,也是喜得弯了眉梢,忙乐不可支地替她簪起了发,正好也祛祛她的一身病气。“用哪支好,这支?”江鸢拿着各式精巧的华簪在沈青棠的发间比划,笑着问她的意见。可沈青棠的眸色微暗,心思倒不在那些璀璨的金簪银饰上,而是在她面前的那只铜匣里。据说,是前日秦颂为帮她取衣物,一并拿回来的。沈青棠看着它出神片刻,还是抬手去打开,拿出了里头那支挂念了许久的木兰玉簪。“婶婶,我想簪这个。”她带着轻浅的笑意,语气平淡地抬头看向江鸢。“这个?”江鸢看罢,有些不太认同,“不成,这个太素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合该也簪些靓丽的,称你的年纪。”江鸢正挑了一支上乘的正欲为她簪上,不料,沈青棠还是浅笑着坚持,“我一直想在今日簪这个的,想了很久了,就簪这一下。”簪这最后一下。江鸢启唇还欲再说,可见她这般执着的模样,顿了片刻,也终是叹口气作了罢,“好好好。”她接过玉簪为沈青棠簪上,“反正你人长得标致,簪什么不是锦上添花?”沈青棠看着铜镜里挽起了发髻的姑娘,不禁试探着抬手抚了抚头上的玉簪,蕴起泪光,蓦然失笑,“真好看。”正说着,忽然,房外叮叮咚咚地响起了一阵有节律的叩门声。“要出门逛夜的人准备好了没啊?”闻声,便知是秦颂。江鸢听罢,不觉嗔笑着怪道,“哎,平日我要出门,你爹都是老实在外候着,我说行才行。你怎么没学到半点儿?”沈青棠忍不住掩唇轻轻笑了,江鸢也是乐得撮合二人,忙推着沈青棠起身,“快去快去,这小子也忒没耐心,喜欢什么都让他去买,玩好了早些回来。”沈青棠长长缓了口气,难得是个期盼已久的及笄之日,还是高兴一些,讨个日后的好兆头罢。她轻弯起嘴角,双手推开了门,刚巧与撑在门外消闲的秦颂对视了一眼。素来留着层薄薄刘海的女孩,忽然露出了光洁秀气的前额,簪起了别致小巧的团花髻,倒是掩去了几分稚嫩气,平添了几分清丽温婉。尤其是穿着这身绯色的烟罗裙,在灯光下如梦似幻,仿佛是披走了暮时的晚霞,娇美得像一朵堪堪盛开的花苞,直教人看着移不开眼。“这、这打扮的……”秦颂心下怦然,难得说话有些结巴,抬手轻咳了一声,掩着快要扬上去的嘴角,欲盖弥彰地别开了视线,“还怪好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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