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 / 2)
灾的肥差哪儿轮得到他?”孙三说这话时,面上不由得带上几分憔悴和无奈,“侍卫么总归是带了的,七八十个总归是有的,只不过若是真闹腾起来,多少人也不够往里折腾的。唉,我其实也有些担忧,可我担忧有没什么用,只能顾好自己”纵然孙三与元熙夫妻情分算不得深厚,可女人嫁了人便是朝着男人身上押上全部身家性命的,她如何也不希望元熙出事儿。珑月本心中踟蹰,心中压着平生头一次如此叫她无措的事儿,听了此话,便也不好再叫此事摸不清头尾的蠢事儿烦着人家。宫里皇子们早早的都有姬妾,元熙自然也不例外。常令婉那事儿且不提是真是假,她如今剃度出家,也是前缘已尽,尘世的事儿自然不能再提。两人间宛如第一回 见面那般,一左一右坐在长廊下说着话。不知不觉间,残阳欲收,暝色昏黄。侍疾便是这般,未必是叫人上前端茶递水伺候着,女眷更是许多从未入内见过太后尊荣的,只清晨来了仁寿宫正殿,再此待上一日。珑月既以侍疾的名义来了,轻易不好走开,眼看天色渐晚,孙三便与她走回正殿里暖暖身子,与她说道:“若是没叫我们先出宫去,等过了宫门下匙的时辰,我们今晚便只能在仁寿宫侧殿休息了。”珑月端起热茶正欲喝上两口,便听有内侍尖哑的嗓子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珑月连忙同孙三并着一群女眷放下茶水,跪下叩首。空气中弥散着隐隐酒气和一股奇怪气味,梁帝面色苍白,两眼深凹,身材更是单薄,一身石青衣袍穿出飘飘欲仙干瘦之感,在齐后的搀扶下,步履蹒跚迈过众人往内殿而去。这日傍晚,仁寿宫一群妃嫔女眷被不停唤入,面色苍白的入内,而后便是痛哭流涕的出来,旋即便又是入内一群。以往仁寿宫只怕也不见这般热闹的场景。太后的身体,犹如一盏油尽灯枯的灯。随时都有可能离去。珑月眼皮子跳的厉害,她沉沉吐出一口气眼看快到了下匙时辰,珑月浑浑噩噩的仍待在座位上杵着不动,孙三已经熟练的拉她打算先去侧殿打算抢占位置。“你如今还没成婚,只怕是与那些个宗室的娘子一道的。那儿人太多,三四个人一个通铺,且都性子极不好惹。你就将就将就,晚上被子一定要守好了,不然被人卷了去你就没被子盖了”孙三念念叨叨,珑月木头人一般,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还没两步,便见内殿一个穿着深褐袍衫的小黄门仓促跑出殿门。小黄门跪倒在地,悠长尖锐的悲鸣响彻天际。“太后娘娘薨了——”一群人随着此讣告声,不约而同的痛哭出声,纷纷跪倒下来,行五拜三叩首大礼。皇太后做了二十五年皇后,十九年太后。可谓是生前荣耀至极,连死后也极尽哀荣。妃嫔宗室命妇连夜为皇太后小硷正寝,翌日,天穹尚且浩漾的四更天里,梁帝遣使告哀。召群臣入仁寿宫奠基皇太后,满朝举哀满朝官员命妇入宫为皇太后哭丧。仁寿宫正殿之中,鎏金雕花紫檀寝榻之上卧着大梁这位尊荣至极的老人。老者穿戴深青翚雉素织十二等五色袆衣,朱色黼领,蔽膝,素纱中单。青衣革带,青韈、舄金饰。她生前放不下太多,放不下她丈夫儿子的社稷朝廷,放不下爱女晋陵,更放不下母家长乐公府,甚至病前央求梁帝将侄孙召回。临终前的那一刻,老太后倒是想通许多。面容安详,双掌合握,唇带笑意,阖然离世。梁帝辍朝三日,服素服,诸皇子王妃公主皆素袍举哀,设奠小硷。另有前朝相辅文臣为其撰哀册文,谥册文和议谥号,唯园陵不须别建陵号,日后入陵大行皇帝陵寝之内。小硷当日,皇子皇妃,藩王公主,文武官员内外命妇皆着素服哭临仁寿宫。仁寿宫女官神情悲痛,上前宣读皇太后遗诏。“奉皇太后口谕、颁示天下:体谅朝廷难处,命皇帝及百官服纪、衰制一切从简,对各级文武官员僚行推恩,特支赏赐。”众人连忙叩首,口中唉呼:“叩谢大行太后。”“另有一诏,”女官轻咳一声,缓缓取出皇太后亲笔遗诏。“请燕王殿下,安乐郡主出列听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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