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3 / 10)
在微末时也曾得解孟昶倾囊相助。君不封出身贫寒,善于混迹在三教九流中,时常作为屠魔会的前线打探情报。蜀中的这个案子,他盯梢已久,只是长期混迹在市井之间,免不了远离了江湖的是是非非,武林最近的动荡,他是一概不知。解萦轻声道:“群龙教的那些人找上门,爹爹一介书生,哪是他们的对手,家里养的门客只能抵挡一时,他还是得带着我们一家来投奔喻总舵主。可群龙教那些人实在追得太紧……爹爹说,总要一个人留下当诱饵,所以到了渝州,我就被他们撇下了。”“什么!”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解孟尝在危急时刻居然抛弃女儿去求独活?迎着男人震惊的神情,解萦苦涩地点点头,神色愈发黯然:“我被抛下了,却侥幸活了下来,爹爹二娘还有两个弟弟……他们都死了,我在渝州竹林里看到了……弟弟们被剁成了肉泥,二娘衣衫尽碎,肠子拖了一地,爹爹他更是……”解萦哽咽了。群龙教一贯信奉“以牙还牙,千倍奉还”,君不封与群龙教抗衡数年,对他们的狠辣作风很是清楚,能从巴陵一路追杀解孟昶到渝州,中间相隔千里,这已经是群龙教千倍奉还的“最高礼遇”。既然如此,解孟昶只怕是落得了群龙教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处刑——满天星。这“满天星”由现教主天机散人赐名,乍听上去很是文雅,实际却是远古酷刑“五马分尸”的演化。满天星便是因尸首破碎时,尸块与血液四处迸裂像散落的满天繁星而得名。解萦在渝州竹林见到的,只怕已经是父亲支离破碎的尸首了。再看女孩现在的神情,她的双眸很是空洞,形容家人的死状就像形容市集的屠夫割肉一般麻木之至。想到刚救下她时女孩脸上的凄惶绝望,她噬咬自己时愤怒与恐慌,君不封手上那已经发青的牙印又在疼。他搂紧她,小心替她挡着江风。长久的沉默后,君不封谨慎地问:“丫头,据我所知,你父亲一向左右逢源,他虽与我们屠魔会交好,但也不至坏了与群龙教的关系,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解萦低下头:“他为屠魔会提供了一份情报,更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究竟是什么情报,竟使群龙教不惜千里虐杀,屠人满门?君不封按捺住疑惑,继续听女孩道:“我怕群龙教的人会折返回来,也不敢去埋葬爹爹他们,只能一直跑,跑出了竹林也不知该去哪儿,后面,后面就着了那些人的道。”寥寥数语,他已然看到一个家破人亡的女童仓皇流窜的身影,他让女孩坐到自己腿上,又摸出先前洗好的果子递给她,还是沉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女孩晦暗不明的眼里泛着幽光,她转过身,期期艾艾地说:“大哥哥,娘亲在未过世前,教过我一些奇门遁甲之术,还给我留了一本讲机关堪舆的书。二娘不喜欢我,但我学会了做小机关,弟弟们就不敢轻易欺负我,也是借着那些机关,我才可以一路流浪到这里。”她从自己背上的破烂小包袱里摸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小木鸟,君不封接过细细打量,啧啧称奇,愈发佩服起眼前这个凄惶的小姑娘。解萦年岁不大,却如此早慧,家破人亡后一路颠沛流离,还能全须全羽活到现在,就中艰辛不难想象。他是一路苦过来的,也曾一度衣不蔽体地流浪,可和解萦这一路经历的艰难相比,他的苦难似乎不值一提。在家里还没有因饥荒破碎时,他和妹妹是终日在田间疯跑撒野的小孩,有疼爱他俩的阿爹和阿娘。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呢?生父留给她的最后任务,是让她为家人孤零零地赴死。按下满溢的心疼,他把女孩搂到怀里,强提了一股喜气,安慰道:“丫头,你这木鸟做得好,即便里面机关尽失,也能看出来你花了不少心思。小小年纪技艺就如此不凡,留芳谷的解铃居士如果知道了,怕是要哭着喊着收你为徒。”解萦得了夸奖,反而抽噎起来:“大哥哥,我知道的,你是故意放走何老四,要放长线钓大鱼。我在路上听到了,群龙教在这里有一个隐藏据点,如果他们都追上来,你还护着我……”她哽咽,“我的机关都没有了,没办法帮到你。”解萦擦擦眼泪,竟给君不封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所以就把我留在这里,好不好?爹爹那会儿已经留下我一次了,我习惯了,不会难过的。而且这次我会做好的,不会给你添负担的。”“别说了,别说了……”解萦的哭声越来越响,哭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是真情,还是假意。可素昧平生的大哥哥拥着她,一遍又一遍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就像救下她的那一刻般低声哄她。那横亘了一路的惊惧、恼恨与不甘,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渐渐化为无形。待她终于不哭了,君不封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宽慰道:“你放心,我刚才出手只是试探,没有尽全力,就算是带上一个你,轻松对付三四十人也不成问题。更何况,既然都惹上他们了,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找到我的。再者说,他们有人,大哥哥这边也有,刚才发的那几个小烟花就是讯号,你也看到了,这一路我们走走停停,留了不少标记,很快会和他们汇合的。你呀,别什么都还没发生呢,人就先泄了气。吃好鱼咱们接着上路,你放心,既然救了你这小丫头,我就不会轻易撒手不管的。”他的神情凝重起来,“我发誓。”解萦等的就是这个誓约。悬了一路的心放下来,她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吃鱼。一旁的君不封马马虎虎对付了几口,就吹起了口哨。他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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